初春季節讓人心動，她和李柯兩人的關系似是回到了從前，回到沒有發現他心中秘密之前。

顧小艾仍舊會死皮賴臉的往校外出租屋跑，自她來過一次東坑後，就肆無忌憚起來了。

春去夏來，知了的纏綿從此開始，夏蟲也不肯沈默，沈默是池塘深處無蛙鳴，百荷間隙有蜂螢。

“李柯，加油！李柯，加油！李柯，加油！”顧小艾回到了原先專屬於她的操場位置，沖著籃球場上的李柯拼命吶喊加油。

“王立興！”前鋒傳球，王立興輕輕一笑，接球，踩線，上位，投籃，中！

“帥！！！”

一旁的兩個花癡女兩眼冒心的盯著王立興，完全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，也不怕場內的球一不小心把她們給砸了，如今的女生還真讓人瞠目結舌。

中場休息，顧小艾連忙拿著礦泉水狂奔過來，一邊把水遞給李柯，一邊說：“剛剛彪子來電話，讓你晚上有時間回東坑一趟，說七爺回來了。”

顧小艾重覆著彪子的話，李柯不在意的點點頭。

“手機給我！”

顧小艾把手機遞給李柯，他漫不經心的接過，劃開手機屏幕，調出彪子的手機號。

“李柯……”顧小艾忽然開口，“那個……我剛剛不小心點到你的□□……真的是不小心，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她萬分真誠解釋著。

“嗯！”依然是寡淡的應著，李柯似乎免疫了，顧小艾碰他手機是常事，都習慣了。

忽然，顧小艾沈默不說話了，好久好久，等到操場的人都散了一些，她還是站在李柯面前。那個時候，他低頭跟彪子講了一會兒電話，剛掛，顧小艾開口：“可是，你的□□好友列表裏面沒有我！”

她說的很委屈，一雙大大的眼睛盯著他，好生可憐。恍間，李柯輕笑，無奈地搖搖頭，顧小艾啊顧小艾，真服了她了，把手機地給她：“給！”

原來鋪墊了那麽久，她就是想要加他□□而已。

顧小艾興高采烈的接過手機，按了幾下，接著又不知道搗鼓了什麽，好久之後，才把手機扔回給李柯，他拿起來瞟了一眼，□□列表裏面多出一個分組，就叫做顧小艾。

暈……

“不準刪！”她特別沒有氣勢的命令。

李柯笑罷，敲了敲她的小腦袋，有些寵溺的味道。

自從顧小艾在出租屋蹭飯蹭成一個習慣之後，她開始自己買菜煮飯，她說總是吃外面的食物不幹凈，而且容易膩。

“有什麽差別嗎？”李柯斜眼睨著她做的飯菜，跟外面也沒有多大的不同。

“區別！！！”顧小艾不樂意了，瞪大雙眼道，“差別大著呢，外面的食物容易膩。”

“你天天煮這個菜，也膩！”李柯無情的吐槽。

顧小艾不怒，反笑：“放心吧，以後我我天天煮不一樣的菜。所以以後只要你叫外賣，就會想起曾經有這麽一個女孩煮過同樣的菜，而且，她煮的比較好吃！”

她說的沾沾自喜，似乎是要把她自己誇上天，李柯斜著眼眸冷冷嗤笑一聲：“黃婆賣瓜！”

顧小艾完全不在乎，埋頭吃飯。

她不愛洗碗，經常使各種法子讓李柯洗碗，譬如：“李柯，你吻我一下就不用洗碗。”

或者：“李柯，今晚我跟你睡吧，你就不用洗碗了。”

沒過幾天，她幹脆把衣服什麽都搬到出租屋來，因為她有一個很正當的理由：“寢室的人實在是太多了，我排個隊洗澡都天黑了，反正吃也在你這裏解決，你不會因為省那一點電費就讓我去寢室擠吧？”

她說的可憐巴巴，那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，饒像那可憐的流浪狗。李柯無奈地嘆了嘆氣，沒辦法，她臉皮厚，他比不了。

“李柯，吃飽了嗎？”顧小艾又開始嚷嚷了，她抱著一本英文課本，在客廳等李柯。他故意吃的慢，不是不想學習英語，而是顧小艾某些行為常常讓他想起江雅兒。

因為江雅兒上課經常說一句‘Listen to me！’，而顧小艾教他英語時候也經常說這一句，讓他一聽就想起江雅兒在課堂上淺淺的笑容，露出潔白的牙齒，偶爾用幾句英文的小幽默。

“認真！！！”李柯又走神了，顧小艾發飆了，對待李柯的學習，她比任何時候都認真。

李柯喜歡什麽，不喜歡什麽，沒有人比顧小艾更清楚。

因為顧小艾幫李柯補習，他的英語成績突飛猛進，班裏的人早就見怪不怪，偶間會聽見朱允炆酸溜溜的語氣說道：“有個英語課代表的女朋友，自然不能再丟臉下去了。”

對於他的冷嘲熱諷，李柯一笑帶過。

顧小艾是人精，班裏的流言蜚語她也聽了不少，晚上吃飯時候，她說：“你就不要介意那些話拉！”

李柯安靜的吃著飯，沒有回話，多半的時間都是顧小艾一直說，有時候很好奇，都吃著飯了，她怎麽還能挪出位置來講話呢？

“他們是嫉妒，嫉妒你有一個貌美如花，傾城傾國，才學兼優的女朋友，他們純屬嫉妒嫉妒……”

“顧小艾！”李柯不悅的擰眉，盯著那個還在狀況外，拼命自誇的某女。

“嗯？”

“閉嘴！吃飯！”

顧小艾撇撇嘴，不滿地說：“你閉上嘴，然後吃飯給我看看！”

如果哪天心肌梗塞，一定是因為顧小艾。

跟顧小艾同進同出，難免會跟同一片區公寓的江雅兒打照面，她常常對著李柯和顧小艾點頭笑笑，沒有過多的交集。

直至那日，她帶回一個男人。

“上課辛苦嗎？”

“還好吧，有時候這幫孩子不太聽話，怪難伺候的！”她笑的悅耳。

“呵呵，你就多放寬心，別跟猴孩子計較！”

這個男人剪了一頭普通的碎發，個子很高，背脊挺直，一身正氣西裝，與他比較起來確實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。

李柯就這樣怔怔地看著男人拎著行李箱跟著江雅兒進了隔壁棟，輕瞇晦暗不明的眼眸，雖然不想承認，可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是男朋友和女朋友同居的關系。

“給！”一年四季，顧小艾都離不開奶茶，夏天喝冰的，冬天喝熱的。

她給李柯買的奶茶，他一口都沒有喝過，但她總是給他買一杯，她說：“買兩杯我就可以跟服務員說，讓她把另一杯的珍珠放到我的杯子來，因為我男朋友不吃珍珠！”

“你不是自欺欺人麽？”李柯不屑她的玩笑。

顧小艾嗤嗤笑笑：“李柯，你怎麽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，真不知道我是怎麽喜歡上你的。”

“呵，我也不明白，你是哪根筋搭錯了，倒追我！”李柯毫不客氣的反駁，音道極冷，顧小艾的臉色頓時變了，一陣白一陣青的過。

李柯自知自己的言語和措辭過於激進，但他又不善於解釋，只能偏過頭，接著離開她的身旁，緩解尷尬。

在李柯眼裏，這是他的處理方式，但在顧小艾眼裏，是他冷酷的一面，她也曾經說過：“李柯，對我，你是不是該卸下偽裝了？”

曾經，也有那麽一個人說過，她說在她的面前就不要裝了，因為會累。

暑假來臨之前，分文理班。

當分班表擺在李柯面前時候，他毫不猶豫，果斷抉擇：理科！

顧小艾拿著分班表跑到李柯座位，問他：“李柯，你會選理科吧？”

李柯擡眸，來不及發言，顧小艾又說：“因為你叫李柯，所以選理科，你爸媽好會取名字喔，像是天生巴不得你以後學理科一樣。”

他那雙剛擡起的眼眸驟然黯淡，因為顧小艾提及了兩個字：父母。

眼睫毛幾不可察微微一顫，如此細微，仿若感覺不到疼痛，可明明渾身血液正在沸騰。

顧小艾沒有察覺李柯的異樣，自徑落座在他身旁，將自己的分班表遞到他眼前：“我也選了理科，高中三年，我們同班好嗎？”

說著，顧小艾咧開一個明媚的笑容，補充說：“選擇理科，沒有任何理由，若是要問原因，僅僅因為李柯而已。”

她很明白自己的文理科成績，選擇文科對她來說學習不費力氣，而選擇理科註定她要死死地熬住剩下的兩年。

李柯淡漠的眼眸掃過她那簪花小楷的字跡，筆正地在雪白的紙上填上“理科”二字。

他沒有接話，只是想起父母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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